海底的婚禮跟陸地上的婚禮一樣繁頊，更何況是布須歸的婚禮，老國王因病不能出門已經有些年了，布須歸在海底人的眼中就是他們的新王。

昔昔和玲瓏每天都會帶些東西過來，有時是一套首飾，有些是一件衣服，我這才知道這就是我婚禮要用的東西，每一件都精美到不能想象。

婚禮當天我和布須歸要換三套新衣，一件是大紅的，在典禮時穿，一件是金色的，是在見子民時穿，一件是純白的，是夜裏要穿。

三套新衣都拿來給我試過了，樣式大抵一致，都是從上到下裹得很嚴實的袍子，料子又軟又滑，流水一般，穿在身上曲線畢露，尤其是我那個大肚子，看了就讓人臉紅。

好在昔昔她們並沒有笑我的肚子，給我整理衣服時都一本正經的，對我的肚子視而不見。我突然有個懷疑，難道我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布須歸的？所以他不遺餘力要來娶我？

這樣一想，心裏又多了幾分疑惑，他到底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真的喜歡我呢。患得患失的我，幾乎夜夜失眠，從到了幻海靈宮，每日消瘦。

“你不喜歡這裏的生活？”昔昔忍不住問道。

“喜歡呀，你們都很好。”我不能說出實話，也不忍傷害她。走過去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，她輕輕環著我的肩，拍了兩下，算是安慰。

我喜歡這樣的溫暖，拋開布須歸不說，從這一點上我留在幻海靈宮就對的。

婚禮那天終於到了，昔昔和玲瓏頭一天都跟我睡在一起，早早就把我叫起來沐浴更衣。先給我換上紅色的袍子，頭上帶了一個金冠。門打開了，穿著同樣一身紅袍的布須歸臉上板得很緊，雖然馬上投給我一個微笑，可眼睛明明沒有笑意，倒不像要結婚，像要打一仗戰爭。

他向我伸出手，我突然遲疑了，昔昔看不下去，擡起我的手放在布須歸的大手中。他的手冰冷，不似往日的溫暖，我的心底打了一個哆嗦。

儀式在白塔內興行，我跟隨他進入白塔，對著中間的光柱行禮，他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念念有詞，我只能乖乖站在一邊靜默等待。偏偏就在這時，我的腹中突然沖出一道白光，跟白塔中的光糾纏到一起，白塔中的光亮得令人不能視物，我用手捂住眼睛。布須歸急忙停下儀式，他拉起我快步走出白塔。

門口等待的人都驚恐地看著我發光的肚子，我有些慌張了，原來他們也怕。還好剛走上臺階，光就不見了，我松了一口氣。

布須歸沒有馬上帶我去更衣進行下一步，而是帶著我走進了一個巨大的半圓型的房子。裏面很溫暖，進去就聞到撲鼻的香氣。我一眼就看到，房子的中間放著一只大床，床上仰面躺著一個老人。

“這是我的父親。”布須歸說著，走上前，在床前跪了下來。

我急忙學著他的樣子跪下，只是肚子太礙事了，幾乎跌倒，布須歸看都不看我一眼，在葉家時，每次我遇到危險時他都會出手，現在是怎麽了？

床上的老人滿面於思，眼睛圓瞪著看向上方，眼球一動不動。

“他？”我忍不住小聲問道。

“睡著了。”布須歸的聲音有些哽咽，我不敢再問，有睜著眼睛睡覺的嗎？這個問題似乎大不敬。

接見子民的儀式很快就完成了，我的身上加了一件金色的鬥篷，這樣一來肚子就被藏了一個嚴實，面子總算要過得去。

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，我們直接共進了晚餐，雖然累了一天，我只吃了一點魚肉就沒有胃口了，肚子越來越大，已經把我的身體占滿。

布須歸也沒勉強我，過來拉起我的手。我知道，這在陸地上是要入洞房。和葉木白的洞房之夜，我只想著怎麽出逃，沒有緊張，現在突然覺得心跳得厲害。手都有些抖了，布須歸察覺出我的異樣，回頭看了我一眼，他的眼中竟然有些擔憂，這讓我又加了幾分欣喜，他還是關心我的，只是婚禮太累了，我的擔心是多餘的。

這次我們沒有回我的房間，而是徑直奔了布須歸的臥室。他的屋子就在我住的屋子正對面，只是我從來沒進去過。

進去只看一眼，我就驚得合不上嘴，他是把陸上的宅子搬了一間進來，與陸上別無二樣，就連紅木床榻都是一模一樣的，我松開他的手，快步走過去，坐到床上，還是這樣要舒服些，原來我還是適應陸地的生活。

“去更衣吧。”布須歸的臉上似乎有些疲憊，他看也不看我，催促了一句。

我隨著昔昔和玲瓏進了旁邊的小屋，洗漱一下就換上白色的袍子。我被送回來時，布須歸還沒有出現，昔昔示意我上床躺下來。我只好紅著臉，躺在床上，昔昔伸手把一床紅色繡著雙鴛鴦的天蠶絲被蓋到我的身上。

我盯著紅彤彤的帳子頂，心底一陣陣發熱，臉上的紅雲一直不能消褪。傾耳聽著布須歸的腳步聲，只等他快來。

可是左等右等布須歸一直沒有出現，我白天累了一天，實再是挑不動眼皮了，掙紮了一下，就沈沈睡去。

肚子一陣一陣發緊，脹得厲害，這種時候想方便，有些尷尬。我從被子裏鉆出來，借著東珠的光在地上找了一下鞋子，屋子裏似乎暗了許多，我摸索著走向門口，希望昔昔她們還在，能幫我一下。

就在我快到門口時，屋子裏的光突然全部消失了，黑暗中有什麽東西無聲地圍了過來，擠壓著我的身體，胸口脹得喘不上氣來。我拼命揮動胳膊，想找到一條出路，可是一動不能動。

我用力睜開眼睛，從夢中醒來，胸口還是悶得厲害，布須歸壓在我的身上。我想說話，他低下頭，用嘴狠狠堵住我的嘴。

這不是夢，是他真的來了，他要做什麽我並不知道，我寧願選擇相信他，他不會傷害我的。我的呼吸更困難了，肚子裏熱得難受。布須歸的手一直在動，我聽到袍子撕裂的聲音，隨即一陣鉆心的痛疼彌漫開來。

我似乎明白了，怎麽樣才能成為女人。也許夏嬤嬤他們說得對，我肚子裏懷的是妖。在這之前無論是葉木白和布須歸，都沒有對我做過這種事。現在的我真正成了布須歸的女人。

不容我胡思亂想，身體的不適已經越來越強烈了。我只是想呼吸啊，我用力推著布須歸的身體，雖然這沒有多大幫助，只要他從我的身上移開，我就會沒事了，可我的嘴說不出話。

一道白光從我的腹中射出，把帳子都照個通亮。布須歸吻得更用力了，我的胸像要炸開一般，肚子一陣疼似一陣，腸子似乎都被攪到了一起，打成結，用力的拉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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